上周,学校组织我们来到衡山电影院观看电影《当怪物来敲门》。这部电影讲述的是一个有关成长的故事。
《当怪物来敲门》里的小男孩康纳,也面临着相似的情境。自从妈妈进行化疗开始,小男孩就一直在做着同样的噩梦。梦中总是漆黑阴暗的天气,狂风大作,尖叫声和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能紧握的双手让他倍受折磨。他能清醒地感受到妈妈在一步一步衰朽下去,目睹母亲死亡的威胁,让他的日子晦暗无比。 直到有一天家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,拥有古老气息的树精怪物对男孩说,它是由他召唤而来,它要以三个故事交换一个康纳自己真实的故事。康纳并不害怕怪物,因为此刻妈妈的疾病显然是比怪物更可怕的事情。三个故事由动画来呈现,如同暗黑小童话,故事总有着颠覆的转折和结尾。水彩氤氲的故事里,每个故事都能让人解读出复杂况味——牺牲恋人的王子会不会兀自哭泣、放弃信仰的牧师会不会憎恨上帝、被人忽视的隐形人又会不会轻轻叹息。 电影里男孩康纳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儿童PTSD患者。而这种创伤在生活中并不罕见。张泉灵提到自己曾经亲赴汶川地震采访,面对人间地狱,那种对心灵的痛击如同一个糜烂的伤口,越撕扯越痛。于是医生教给她一个简单易行的心理治疗方式——在你心中想象出一个盒子来,把你心中最难受的一个场景,慢慢地固化成一张照片,放到盒子里,锁上它。而康纳的方式,则是幻化出那个树精怪物,它准时在零点零七分出现,给他讲三个故事,来换取男孩的噩梦。通过这样的方式,无非是让男孩更有勇气直面自己的恐惧。 电影中最让人恻隐、让人心疼的一个场景,是男孩终于可以面对困扰自己的恐惧。而后,缓缓地说出“我应该受到惩罚,最重的惩罚”。这分明不是他的错,但是他却将这痛苦源头加诸到自己头上,他曾本能地拒绝面对妈妈即将离开的事实。男孩既害怕承担失去母亲的孤独,又希望结束这种痛苦,于是让他产生深深的负罪感。 其实我们都可能有过这样的体验,一方面想逃离伤痛,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的逃避愧对伤痛本身。树精则告诉他,结束痛苦其实并不可耻,我们都不必背负沉重的情感枷锁,因为这是人类最原始的心愿。 选择放手,不是胆小,不是懦弱,更不是罪恶。放手是一种救赎。 王子怎么会既是杀人犯又受人爱戴呢,药医师怎么会既有坏脾气又有正确的判断力呢,隐形人被大众看见为什么还会愈发孤独呢?我相信,被浪漫幻想出来的树精,并不是男孩臆想出来的,很有可能是来自那位在片中话语寥寥的母亲。母亲制作了一本绘本画册,也把这些画册上的故事讲给了男孩。 母亲通过这些故事对孩子进行最后的心理治疗,并教给男孩,在长成少年之前,人生的第一课是学会分辨善恶、不要轻易定义好坏,以及,懂得放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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